据彭博社报道，自特朗普重返白宫以来，美国企业几乎已完全摒弃绿色债券——这种曾被吹捧为美国企业界参与修复地球环境工具的金融产品。

2025年迄今，美国企业仅发行过一笔美元绿色债券：奥格尔索普电力公司（Oglethorpe Power）1月发行的3.5亿美元票据，创下至少十年来最冷清的开年局面。多年来，绿色债券的主要发行方包括银行和公用事业公司，苹果公司和沃尔玛等家喻户晓的企业也偶尔会推出引人注目的发行。

如今，随着共和党领导人加大对试图实现减排等环保目标、促进平等等社会议题或治理指标的投资的抨击力度，企业正在调整其参与气候事业的策略。为环保项目融资的债券（即绿色债券）是最常见的ESG债务类型。

不过，其实在特朗普再次当选前，绿色债券发行量已从2021年的峰值下滑，这背后既有共和党的抵制、发行方成本节约效果不稳定，也有来自左翼对"漂绿"行为的审视。

"尤其是在美国，绿色债券市场经历了相当急剧的下滑，且前景黯淡，"Sage Advisory Services责任投资团队高级研究分析师安德鲁·波雷达表示，"光是'绿色债券'这个标签就可能引发争议。"

在世界其他地区，绿色债券发行依然强劲。法国巴黎银行1月表示，今年全球绿色债券销售总额预计将达到6600亿美元，较去年增长约8%。在美国，市政绿色债券仍保持强劲发行势头。企业也仍在资助提升能效和实现其他环保目标的美国项目——只是不再通过绿色债券市场进行融资。

继续推进清洁能源计划的企业已降低了宣传声量，可持续债务遭受重创：截至3月27日，美国企业和金融机构以美元计价的ESG债券销售总额较上年同期暴跌近89%。美国主要贷款机构已集体退出全球气候联盟"净零银行业联盟"，并弱化了围绕多样性、公平性和包容性的政策。

摩根大通准备为这类债务敲响丧钟

"美元ESG债券发行已死，"该行信贷策略师在周三（3月26日）一份研究报告标题中直言。他们写道："今年，美国联邦层面对ESG议题明显转向负面的政治动态可能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，扩大了抵制范围。"

2024年11月，以得克萨斯州为首的11个州总检察长指控贝莱德、道富银行和先锋集团通过ESG计划违反反垄断法，目前这些资管巨头正寻求驳回诉讼。同年12月，共和党主导的众议院委员会称发现金融机构"合谋"将ESG目标强加给美国企业的证据。

Saturna Capital可持续固收基金经理帕特里克·德拉姆表示，这种反弹加上更广泛的政策不确定性，使一些美国企业在发行贴标债券时采取观望态度。

"我们目睹了美国绿色债券趋势的变化，"德拉姆说。他采取更广泛的可持续投资策略，包括购买未贴绿色标签但仍在应对气候风险的企业发行的债券。"但我的投资世界变狭窄了吗？不，事实上随着我们聚焦全球市场，我看到它在扩展。"

在Nuveen公司，ESG固收策略首席投资组合经理斯蒂芬·利伯托雷一直专注于全球ESG市场中的成长板块——尤其是考虑到美国企业债的风险溢价本就处于历史低位。

"鉴于企业债利差已如此丰厚，将投资从该领域转向应税市政债、资产支持证券和特定机构债等具有估值优势的板块是有益的，"他表示。

沃尔玛未回应置评请求，苹果发言人则拒绝评论。据报告显示，苹果去年仍在分配其2019年发行的欧元绿色债券所募资金。

绿色溢价消失

发行方期望贴标债券能带来价格优势或"绿色溢价"。这从一开始就是核心理念：如果发行人承诺将募集资金投入有益环境的项目，投资者就愿意接受较低收益率。

这种价格优势有助于抵消与绿色债券发行相关的额外成本，如聘请审计机构确认发行符合国际标准。对公用事业公司Xcel Energy而言，去年的溢价使这类债务具有吸引力。但彭博行业研究数据显示，截至2月，美国发行方销售绿色票据的平均成本已高于普通公司债。

Xcel仍计划投资合格项目，但公司表示只有在该标签能降低综合融资成本时才会使用。

"无论是否通过绿色债券融资，我们都在投资绿色技术、太阳能和风能领域，"公司财务主管托德·韦纳接受采访时表示。

其他地区的增长

美国企业从来都不是绿色债券的主要发行方，这类债务在欧洲市场占据的份额要大得多。彭博数据显示，在中国，包括金融机构在内的企业今年前两个月发行了逾170亿美元绿色债券，几乎是去年同期发行量的五倍。

多项指标预示该市场将继续增长。法国巴黎银行指出，2025-2026年到期的约5700亿美元债券将为ESG投资者提供再投资资金，刺激希望置换存量债务的发行方供给。截至2025年2月英国的发行量亦实现增长，尽管欧洲、中东和非洲整体出现下滑。

倡导绿色投资的非营利组织"气候债券倡议"首席执行官肖恩·基德尼表示，引导资本流向可持续领域仍是市场的终极目标。贴标帮助企业向资管机构表明意图并符合国际标准，这正是该市场最初兴起的动因。

"美国国内机构寻求自保不会扼杀这个市场，"基德尼说，"增长轨迹仍在延续，只是道路会更崎岖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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